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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常

7.日常

女孩儿将双手放在身后背靠在墙壁之上。

她看起来大约才十三四岁左右。白色的秀发被扎成了麻花辫的形状从脑袋的一侧垂下,身上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底下可以看到蓝白色的衬里,头上带着一顶淑女风的这样帽。一双穿着拖鞋的小脚正不断在地板上比划着十字,看起来好像正在等待什么人的样子。

远远地在走廊另一头望到这一幕的瑞特眉头一皱、感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撇了一眼远处女孩儿的银发蓝眸,再撇了一眼身边齐格飞的银发蓝眸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真不愧是齐格飞啊!我没有想到你的女儿才一岁都不到居然都可以长的那么大了。是不是已经可以申请奥斯卡记录了?”

“喂喂……你可别在她本人面前这么说啊!特别是身高和年龄的事。”

齐格飞脸颊的一侧流下了冷汗。

时间是很普通节假日的一天。当然像是天命这样要保护世界的组织几乎是全年无休的,像是齐格飞这种战斗人员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保存体力的也是工作的一环。瑞特则采用的是调休制度——即在同一工作岗位上的人采用轮换上班休息的方式使得工作内容不至于被延误的休假方法。

难得两人今天都有空闲。就按照之前的约定跑到齐格飞的家里去做客了。

然后在中途就遭遇了这么一场小小的邂逅。

“我在这里稍微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德丽莎·阿卡波利斯,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小矮……是如今天命大主教奥托的孙女,塞西莉亚的好朋友,也就是我之前说的琪亚娜的小姨妈了。”

在齐格飞说到一半的时候女孩儿就往这个方向瞪过来了。

唔!块头不大,气势好像不小的样子。

从中途的某部分开始银发男人就被逼迫的不得不改了口。

“齐格飞!难得的休息日你为什么会在基地里面乱跑。不立马回家陪着塞西莉亚真的没有关系吗?”

啊!好像因为在意到这边的动静所以跑过来了……

近看的话感觉也没有多恐怖的样子。不如说反而好像还有一点小小的可爱来着。

传闻有东方的哲人将女孩儿的美貌形容成是洪水每年猛兽。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位德丽莎就是一头货真价实伶俐的小怪物了呢!

“我当然是有和老婆大人申请过才出门的。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我现在一秒都不会耽搁立马就回家的。”

齐格飞疯狂地摆起了手。

话说为什么要那么慌乱的样子。难道是传说中的妻管……不行,这三个字如果全部说出来对男人就是禁忌事项了,所以在这里还是算了罢!

“对了!德丽莎,也和你说一下。这位是艾菲利恩家的,是我儿时的玩伴,现在在天命当实习研究员。你们两个记得要好好相处啊!”

在那一刻。瑞特终于回想起了被德丽莎所支配的恐怖,以及连续两次被人夺走存在感的屈辱。

……一生之敌啊这是!

“不愧是齐格飞你的朋友,感觉已经开始用变态的视线打量着我了!”

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小小的白发女孩儿将身体瑟缩着轻轻颤抖了一下。

——所以齐格飞的人品在这个天命总部里就那么的不靠谱吗?

没有接受这种无聊的挑衅。瑞特推了推自己并不存在的空气眼睛,他相信一个让人的品格无论如何都应该是用自身行动去彰显的。

“德丽莎小姐是吗?请问你是否钟情数独,要不要和我稍微比一下智慧?”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感觉反而被彻底鄙视了!

德丽莎微微眯着自己的眼睛,用一个充满强者气息(并不)的视线将瑞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

栗发的青年人姑且装作很冷静的样子。但他隐隐间有听到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迎风飘碎的声音了。

* * *

大约十分钟以后。

天命总部周边生活区域,齐格飞的家中……

“大家,欢迎回来!”

浑身被温暖光辉所覆盖的女性站在屋子的玄关附近迎了过来。「被温暖的光辉」覆盖一词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实际上她就是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人:

柔和的嘴角自然向上微微扬起。朝气十足的脸蛋在充满成熟女性知性美的同时却又带了几丝少女特有的青涩以及活泼——如果不是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的话,很难想象她已经是一位母亲了吧!被普通休闲服所包裹的柔软的身材也并不像是一位战士……那位大人并不是单纯用美丽一词可以形容的,对于像是瑞特这样奋斗在后勤为了支援女武神来说,她就是信仰级别的存在啊!

——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塞西莉亚。

见到本人以后瑞特情不自禁擦拭了一下自己微湿的眼角。

“这位太太。虽然初次见面就这么说可能会很失礼,但请问我可以揍你丈夫一顿吗?”

“……”

塞西莉亚头顶上冒出了一堆可爱的小问号。

“你到底在我的老婆大人面前胡言乱语一些什么啊!”

看到这一幕的齐格飞伸手将瑞特拉到了一个说话并不会被人听到的角落里面。

“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艾菲利恩家的绅士是绝对不会对女性说谎的!”

“你其实是单纯嫉妒了而已罢!我有那么可爱的老婆还有孩子。”

“……无法反驳呢!”

不知为何齐格飞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就变得凶恶了起来,他抬手就是一拳砸到了瑞特身后的墙壁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武神家里的墙壁是特制的缘故,传来了咚地很重的一声闷响,但墙壁本身却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裂纹。还是因为齐格飞有手下留情的缘故呢?

“瑞特,我有一个要求……”

“嗯!”

(反正又是警告我不要打他老婆主意那一套罢!)

栗发的青年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他现在脑袋里想的更多的其实是别的东西。

——我这到底算是被男人壁咚了呢?还是被男人壁咚了呢?

“……能不能不要和我老婆说关于我还欠你钱这件事情,近期我会想办法尽快全部还上的。”

突然齐格飞默默将双手合十发出了一个特怂的声音。

——Excuse 咪?变脸也不带这么快的啊!

经这么一提醒瑞特好像是有一些想起来了:那大约是自己出国留学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齐格飞离家出走、居无定所,只能靠干类似万事屋的工作来维持生计。大家都知道干万事屋的其实都挺穷的……瑞特当年零零总总有支援过他好几次生活费,因为不觉得那人会还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了。其实每笔都算不太多,但加起了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了。

现在他从学院里被赶了出来还要花不少的资金在新的实验设备上,没有理由放过这个自己撞上来的冤大头。

“别告诉你已经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差一点呢……真的只差一点就忘记了呢,我的兄弟!”

瑞特爽朗地大笑着揽住了自己老友的肩膀,后者则捂住脸露出了一个「早知道就我不说了」的憋屈表情来。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友情吧!

想到这里瑞特看了一眼玄关的方向。塞西莉亚大人还是一脸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茫然表情;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德丽莎偷偷朝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因为两人某种意义上是站在同一阵营里的,所以在看到齐格飞吃瘪后找到共鸣了吗?

姑且还是依据齐格飞所说的把两人的对话内容当作男人间的秘密隐藏起来吧!

心情变得大好的栗发青年将某脸色逐渐惨白的银发男人转身又拉回了客厅里面。之后就是没有什么特色的自我介绍,所以这里就不进行详细的追溯了。

其中值得一提小细节大概只有:

“这就是琪亚娜吗?明明才那么小居然都长了那么多头发了……看来和她的老爸不一样,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聪明的人呢!”

——这个新来的是不是立下了一个什么奇怪的Flag?

当时唯一反应过来的只有完全置身于室外的德丽莎一个人而已。以卡斯兰娜的笨蛋血统来说这句话应验的可能性……但因为自己的好闺蜜塞西莉亚听到女儿被夸奖后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说的比较好罢!

* * *

事后齐格飞大概是因为欠了钱这事想要避嫌罢,所以主动请缨去厨房里做午饭了。

——就这样交给那个料理白痴真的没有问题吗?

起初瑞特还是有一些担心的,但在看到德丽莎还有塞西莉亚两个和齐格飞待的最久的女孩子都没有什么意见以后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再提出些什么了。说不定在成为丈夫以后这个男人的料理也因为爱情而有所改进了。

再加上他之后完全被塞西莉亚所拿出来的V-box的游戏主机给吸引去了注意力。现在女武神们的私生活都那么潮流的吗?

“其实我最喜欢打游戏了……”

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突然发出了好像平成废宅的声音。不不不,因为是统帅女武神们的圣女大人所以这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由于是初次登门拜访的缘故,游戏机的副手柄被很礼貌的交到了瑞特的手上。德丽莎负责抱着一岁不到的琪亚娜坐在沙发上,喜欢游戏的塞西莉亚自然就握着游戏机的主手柄坐在显示器的最前方。

在接入电视机以后呈现在屏幕上的是一款瑞特闻所未闻的游戏的登录界面。

在游戏包装盒的后面可以看到关于游戏内容的说明:这是一款由天命组织开发可以锻炼旗下女武神们反应力的游戏。其的主线内容是在大约在五百年前的欧洲,操纵一位名叫卡莲的怪盗少女劫富济贫,并在游戏的结尾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奥托喜结连理的故事。

为什么是人是鬼都在秀,就连主机游戏都开始往外撒狗粮了?

而且奥托不是……算了,既然天命敢开发这种游戏肯定也得到主教大人的授权了罢。

“直接开启计分模式没有关系吗?”

塞西莉亚大人歪过头用一个无比开朗的声音问道。

“没有问题的!虽然是一款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游戏,但是相信上手了以后没有理由会输给女孩子的。不如说就算塞西莉亚大人你是我的偶像我也绝对不会放水的……”

厨二病之魂有一点微微燃起的瑞特拍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了一句,

“我以为我男人的尊严起誓!”

“你最好还是不要……哈~!算了!”

隔壁厨房的齐格飞在这时探出头来。但在看到瑞特起誓的动作后好好像感到为时已晚似的,叹了一口气又缩了回去。

就连坐在不远处沙发的德丽莎都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怎么回事?该不会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

隐隐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对劲的瑞特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所以打开潘多拉盒子的气氛也就不过如此罢。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塞西莉亚大人!?

——不,这到底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是塞西莉亚大人。

明明前一秒还散发着居家好妻子气息的温和女性不知为何在游戏被打开的瞬间散发出了宛若鬼神的气势,并以各种堪称非人类的技巧灵活地操纵着手柄上的按键。

这难道才是S级女武神真正的解放姿态吗?

在之后的几十分钟内,瑞特为了追赶上那个人动作就用上了全力。

他的灵魂与尊严就这样一点点被燃尽。最后沦为了人类残渣……

* * *

等到准备午餐结束以后。围着围裙的齐格飞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的已经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妻子在旁边露出温柔的笑容陪着琪亚娜在摆弄什么玩具。在电视机前操纵手柄的人变成了德丽莎以及瑞特两人,瑞特的分数依旧处于压倒性不利的状态,但他就像是觉醒了什么新的能力一样——用武士的话说就是进入了某种静如止水的状态,开始用各种灵活的操作来来近比分之间的差距。然后德丽莎……可以说很轻松地又将这个差距近一步拉大。

这就是女武神和普通人类的区别。

在比试反应力的游戏力的游戏中,凡人无论发挥怎样的努力以及技巧都不可能有超越女武神级别的发挥。而塞西莉亚又是女武神中的佼佼者,这全系列游戏中最高记录的保持者,天命的王牌,也是他自豪的妻子。

瑞特现在还能够那么冷静完全是因为他之前和塞西莉亚还比过一场的缘故。在见识了天空的广袤以后就不会觉得大山有多高了。

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如果将塞西莉亚的实力比作天空的话,德丽莎的水平也就是稍微有那么点高的山而已。不过高山依旧是高山,并不是寻常人类单靠毅力就能轻易翻越过的存在。

“瑞特你身为男人的尊严呢?”

齐格飞打趣了一句。他很乐得见到自己这位处处要强的老友落到下风。

“在你女儿手上呢!”

栗发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在这期间他的操作还在不断进步,已经可以看到德丽莎的表情稍微有些认真起来了。

听到这里齐格飞不解地扭过了头。然后他才看到刚才琪亚娜手上一直捏着的那个玩具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限量版的钢甲的阿拉哈托1000:1完美复制的限量版手办吗?琪亚娜乖乖……稍微玩轻一点,不,把你手上的玩具立马交给爸爸好吗?”

“嗯!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看到的,觉得你一定会喜欢所以就买下来了。之前因为一直装在礼物盒子里面所以忘记拿出来了,好在你女儿好像也很喜欢的样子。”

几乎是于此同时,琪亚娜使用了不符合婴儿程度的怪力将机甲玩偶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于是房间里灵魂被燃尽的男人又多了一只。

“不对,以瑞特你的性格肯定不止只给我买了一个的。应该还有一个正被你收藏在柜子里每天拿出来舔的罢……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就用这个被我女儿开光过的手办来和你交换好了!”

齐格飞捡起了地上人偶的碎片哭着朝着瑞特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游戏这时正进入最高潮。随着手柄的的一阵晃动,代表瑞特的副机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个game over的字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其实栗发的青年人本身也并没有十分的生气。就算齐格飞不来打扰好了,他也不可能在分数上反超德丽莎的。

如果是一开始的随意状态还好,女武神一但认真起来普通人类是不可能打赢的。

“齐格飞,你觉得我能打赢A的级女武神吗?”

瑞特的声音并不小,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听到了。

“你是指玩游戏吗?”

“不,我只是在游戏以外的地方。用真刀真枪的明着打!”

“想要自杀的话我推荐你用更有效率的方式比较好!”

“是吗?”

呼~!栗发的青年人长叹了一口气。就连打赢过A级女武神的齐格飞都这么说的话就代表真的没有办法了。

可为什么他身边都是一群强到过分的人呢?

期初消息闭塞的瑞特确实是不认识德丽莎的。但在天命总部这段时间他也是有收集过关于女武神们的情报的,所以很清楚这个屋子里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齐格飞·卡斯兰娜。A级女武神以上的实力,神之键·「天火圣裁」的持有者。

德丽莎·阿卡波利斯。天命主教奥托的孙女,保守估计A级女武神以上的实力,神之键·「犹大」的持有者。

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天命组织的王牌,S级女武神,神之键·「黑渊白花」的持有者。

……

好像整间房间就他是打不过A级女武神的。说起来A级女武神考核其实挺严格的 ,为啥在这个房间就沦为标准的战力单位了呢?

“齐格飞,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输的。特别是越亲近的人就越不想输啊……万一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话,怎么可能接受她来保护我啊!”

“所以你不喜欢女武神是吗?”

“要骂我直男癌就直说好了……”

“不,因为我和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啊!绝对不会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踏上站场什么的。”

齐格飞摇了摇头。他说完便抬起脑袋与迎面与怀抱着女儿的妻子对视在了一起,嘴角瞬间便挂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感觉只揍这个男人一顿还不够,事后再多踢他几脚吧!

突然觉得没那么沮丧的瑞特也跟着一起微笑了出来。

“好了,游戏时间结束。德丽莎虽然你只是中途过来的,不介意的话等一下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不,我真的只是中途过来一下!家里还有一个老年痴呆的爷爷等我去回照顾,我就不继续在这里叨扰下去了……”

白发的小小少女这时拼命地摇起了自己的头。

(诶,我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

突然察觉到自己左边的眉头疯狂跳起来的瑞特在这一瞬间开始冷静地打量起了四周:

自信笑着的齐格飞。

抱着孩子一脸天然的塞西莉亚大人。

变得很慌张的德丽莎。

以及……放在不远处一大坨只能通过打马赛克才被允许进入人视网膜的东西。

“WTF!小矮子你出卖我!”

知道齐格飞的料理还是这个德性居然不早说出来。

老年痴呆的爷爷肯定也是假的……话说你爷爷他老人家不是还好好的在做我们的头顶上作威作福吗?

……

那一天,瑞特再一次体会到了被德丽莎支配的恐惧。已经被一个人打败3+1次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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